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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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房間裏, 常碸拿出三副碗筷擺好，然後他站桌子旁邊，深深呼吸, 聞到了撲鼻而來的酸菜魚香味。
常碸很期待今天的午餐, 他甚至忍不住探頭看向，花園的方向，現在已經看不到程經藝和寇言，他想他們應該已經快進門了, 哢噠一聲，別墅的房門打開, 常碸只看見寇言一個人走進來。
沒有等來程經藝，常碸站在餐桌前有些不知所措。
“程經藝呢，他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這是常碸第二次在寇言面前提起程經藝。
每一次都是因為食物。
甚至第一期錄制的時候，常碸也提出過。
這一次寇言非常肯定的告訴常碸，“沒有程經藝, 只有我們兩人。”
他走過去收起了桌上多出來的一副碗筷，放進廚房。
常碸的目光跟著他進入廚房，是程經藝不來了？
那他不就撿著一頓飯吃嗎？
他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高興，寇言看見不高興怎麽辦？
他抿著嘴, 又跟著寇言從廚房出來，兩人挨坐在餐桌旁, 常碸問寇言：“你要不要吃飯？我先給你盛碗飯？”
寇言給常碸夾了一塊魚肉放進他的碗裏, “不用管我, 你先吃, 待會兒涼了。”
常碸很喜歡寇言的廚藝, 寇言做的每一道菜, 都很合他的胃口, 這次也是一樣，魚肉鮮嫩軟滑，帶著酸菜的酸鮮和微微的辣味，開胃又好吃。
他的腳掌忍不住在地上輕輕點了兩下，以示自己心情的愉悅。
程經藝不在，寇言又是個沒有味覺的，沒多少進食欲望。
這一大盆酸菜魚，任由他暢吃！
這真是神仙日子都不換呢。
酒店準備的大米品質也好，煮出來米香四溢，配著酸菜魚裏的酸菜，一大口吃進嘴裏，越嚼越香。
常碸吃得眼睛都忍不住瞇起來，時不時就要對寇言說一句，“言哥，你真的好厲害，這個酸菜魚也太好吃了吧，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酸菜魚！”
“我覺得我還能配一碗米飯！”
“就著酸菜也好好吃，好下飯！”
他的聲音飽含了抑制不住的雀躍，帶著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靈動了不少。
寇言甚至眉眼舒展，給常碸剃魚骨，一副被順了毛的模樣，低沈的聲音含著淡淡笑意，“慢點吃，也沒有人跟你搶。”
常碸點頭，又吃進一大口米飯，再往嘴裏塞一塊酸菜。
他喜歡這種口腔被食物充滿的感覺，這會讓他覺得很滿足、很幸福。
他享受地咀嚼，與寇言視線交匯之時，忍不住彎起眼眸，眼底笑意漫出，撒了滿室。
常碸今天吃了個肚子滾圓，吃完後就被寇言趕到沙發上躺著休息。
常碸捧著肚子，躺靠在沙發上，看著寇言在廚房收拾碗筷的忙碌背影，破天荒感覺此時此刻的氣氛很是溫馨。
窗外再次傳來蟬鳴，卻不讓他覺得討厭，反正像是催眠曲一般。
常碸的眼皮越來越重，就在要睡著之際，他頭腦昏沈，思緒翻飛，甚至無厘頭的想著，就算自己現在睡著，也可以說是在表演孕期反應，嗜睡。
只這樣想著，他就真的沈入睡眠。
寇言收拾好廚房來到客廳，看到的便是已經睡著的常碸。
常碸躺靠在沙發椅背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他平時裏看著就十分乖巧，這會兒更是柔軟異常，好似可以任人揉捏。
寇言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搓動，最後還是彎腰將常碸抱起，緩步走向常碸的臥室。
他將常碸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又把窗簾拉好，最後將常碸臥室的所有攝像頭遮上。
【這格外熟悉地操作。】
【行吧，我們什麽都不能看！】
【主播開個預言，我預言寇言沒10分鐘出不來。】
【我壓半個小時。】
【我壓兩人一起出來。】
這是粉絲們在常碸和寇言的鏡頭裏，看到常碸臥室門發出來的彈幕。
原本大家也只是玩梗，卻沒有想到寇言真的一直都沒有出來。
粉絲們紛紛哭死在直播間，當然，屬性不同的粉絲，哭的內容也有所不同。
寇言原本是想出去，讓常碸一個人在臥室裏好好睡的。
他坐在床邊，想陪常碸一小會兒，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文件，孕期兩個字格外紮眼。
最終，寇言還是拿起文件，開了床頭的一個小燈。
這份文件是許川給常碸準備的孕期反應合集資料，文件裏不僅標註了孕期有哪些反應，還說明了反應發生的原因。
而常碸竟然在這份資料上做了筆記，將某些孕期反應的原因畫上重點橫線，好似認真學習的乖寶。
寇言甚至能夠想象到，他坐在沙發上，將文件放在膝蓋，認真閱讀後，拿筆小心翼翼又慎重的畫下重點線的模樣。
一股暖流進入寇言的心，片刻又瞬間被冰封。
他還是不要孩子最好，他並不適合當一個父親，他也並不認為自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
在這件事上，寇言相當自卑。
但他隨即又想，若是常碸想要呢，他又憑什麽剝奪常碸成為父親的權利？
寇言又將那份資料讀了兩遍，更是清楚懷孕的不易。
若常碸芋.堰真的要，他……
寇言拿出手機，在瀏覽器搜索：如何成為一個好父親。
他想，他因為家庭或基因天生在此方面有所不足，也可以後天學習彌補。
他握著手機的手甚至微微發顫。
而他滿腦子，都是他從小到大，父親對他和他母親所做過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最終寇言將手機反扣在床上，甚至驚動了床上的常碸，常碸微微蹙眉，片刻又睡去。
他看著常碸恬靜又乖巧的睡顏，深深呼吸，緩慢彎腰，將頭輕輕抵在常碸的肩膀上。
這個動作因為腰背用力很不舒服，可他卻不願意直起身體。
他能夠在常碸身上聞到極淡的味道，若有似無，卻能安撫他的心。
片刻，原本應該起身的寇言，在常碸身邊找了一個還算舒適的姿勢。
他閉上眼，聽著常碸輕緩的呼吸，感受著常碸身體傳到自己這邊的溫度。
片刻常碸翻身，擡腿架在寇言身上，另一只手搭在寇言胸前。
這個姿勢好像能讓他感覺格外舒服，他甚至在枕頭上蹭了蹭，繼續沈沈睡去。
壓在寇言身上的重量並不輕，但寇言卻不在意。
他甚至覺得這個重量讓他覺得心安，將他心底那些暴戾的情緒全都壓了出去。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燥熱，且讓人心情浮動的夏日午後。
但一人熟睡，一人□□，卻都沒有感覺到來自於夏日的浮躁。
常碸醒來時半睜著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
身下那個結實又溫暖的身體，不會真的是寇言吧？
他覺得現在自己肯定在做夢，寇言怎麽會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呢。
他閉上眼，手指微動，在寇言胸膛按了按，手指下身有彈性的肌肉。
但常碸卻松了口氣，堅定地認為這就是夢，他除了醉酒和寇言發生過不可言說的事，沒有摸過男人的身體。
醉酒時誰還記得肌肉是什麽觸感，畢竟還有更刺激的各種生理情緒和反應，沖擊著大腦。
常碸每每看到網絡上那些肌肉猛男虬結的肌肉，看著感覺的堅硬無比，以至於他一直有種錯覺：肌肉就應該是硬的。
可肌肉放松的時候並不硬，反而是有彈性的軟。
所以這會兒他按著寇言軟彈的胸肌，肯預研.杜佳定這就是夢境。
寇言的身上怎麽可能是軟的。
這不是夢又是什麽呢。
他卻聽到身邊人一聲輕嘆。
常碸又睜開眼，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他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向身邊的人看去。
只一眼常碸就清醒過來。
他立刻手忙腳亂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腿剛才還搭在寇言腿上，睡起來還挺舒服。
剛才有多舒服，現在的常碸就有多老實，他跪坐在床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認錯的模樣，偷偷看了寇言一眼，又立刻收回眼神，“我不是故意的，我睡著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他心裏其實有很多疑惑。
他明明是在沙發上睡著的，怎麽醒來在臥室呢？
他和寇言已經說好了要分房，為什麽寇言會在他床上？
而且寇言、寇言明明可以推開他的。
常碸卻只敢在心裏想一想，哪裏敢狡辯。
那低頭認錯的模樣，可愛又惹人憐惜。
寇言哪裏會跟他生氣，他輕聲嘆息，坐起身，倒是幫常碸開脫，“這個你沒關系，是我把你抱進來後也有些疲累，便就在這裏睡了。”
寇言站起身，感覺自己身上的肌肉格外僵硬，“睡醒了要不要出去轉轉？”
也好讓沈睡的肌肉蘇醒過來，不要這麽難受。
孕期適量的散步有助於孩子的發育，而且出門看看風景，聞聞花香，心情也會愉悅許多。
坐寇言的保姆車來這個酒店時，他就大致看了路邊的景色，這裏不輸那些精心布置的公園呢。
寇言點頭：“那你先收拾一下換身衣服，待會我們就出門。”
他又說：“這家酒店的自助餐廳很不錯，我們逛一會兒就去酒店吃自助。”
一說吃飯，常碸立刻擡起頭，眉眼之間還有些惋惜，“那我中午就應該少吃點。”
他這話甚至讓寇言忍不住帶上些許笑意，“家裏已經窮到吃自助必須要吃回本的地步了？”
常碸臉一紅小聲解釋，“可是吃自助，不就是要吃回本，才會最開心嗎？”
寇言又點頭，“那待會兒散步，我們走遠一些。”
片刻寇言打開常碸房間的門，回到自己的臥室。
這是他們整整一下午，直播間畫面第一次動起來，只是直播間依舊沒有聲音。
常碸睡覺時，寇言將他身上的麥克風收音設備全取了下來，之後寇言自己也取下自己身上的設備，放在床頭櫃上。
這會兒倆人的麥克風收音系統都還沒開。
他們各自洗漱準備了一下。
常碸又喝了些溫水，甚至帶上一個小小的保溫杯，準備路上渴了喝。
他自己口渴倒是沒什麽，可是不能渴著肚子裏的小寶寶。
寇言接過他手上的保溫杯，與他並肩往外走。
走到花園，工作人員才追上來，給忘記了佩戴麥克風的他們，重新佩戴上收音系統。
此時已是傍晚，常碸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而寇言就在他的身邊陪著他睡了一下午。
他也不敢問寇言為什麽沒有離開。
他感受著夏日帶著熱氣的微風吹過臉頰，雖然這風很熱，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舒適感。
或許是因為空氣中所夾雜的淡淡草木香氣和花香，讓他覺得這炎炎夏日溫暖的風，也格外愜意。
他轉頭看了看寇言，心裏有一個沖動，最終還是小心問他：“言哥，你能聞到花香嗎？”
他這話讓直播間的觀眾炸起汗毛！
就連主直播間的嘉賓和主持人們，也瞬間沈默。
大家都認為常碸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寇言明明不能聞到味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是大家閉口不談的事情，常碸竟然堂而皇之的問起還是在直播中。
寇言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甚至停下腳步，微微側頭，仔細的去嗅聞空氣中的味道。
原本不覺得，可常碸一說，好像若有似無之間，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他卻不一定能捕捉到那個味道，甚至會讓他有一種，自己只是在常碸說了之後，產生了某種幻覺的錯覺。
寇言看向常碸。
常碸雙眼在晚霞照耀下十分明亮，他眼底盛滿了期盼，他希望寇言可以聞到那些味道，空氣中的草木香氣和淡淡花香真的很好聞。
他甚至對寇言說：“有一點像你之前抹過的一款香水，就是那種若有似無的草木香氣，特別好聞。”
香水是莊誠給寇言配的，他偶爾需要的時候會灑一些。
他們簽離婚協議那天，寇言正好有活動，所以抹了一些。
這對寇言來說只是社交禮儀，他並不在意自己身上帶了什麽味道，因為他聞不到。
可是這會兒，常碸聲音軟糯輕細，通過耳膜，震擊著寇言的心。
他好像受了蠱惑，好像真的聞到了空氣之中，若有似無的草木香氣和花香味。
“好像能聞到。”他這樣對常碸說。
常碸其實沒有抱什麽希望，他才陪寇言去看了醫生，病情哪裏是一天兩天就能恢覆的。
他也只是順便問一問，想讓寇言努力嗅聞，以此緩慢地激發寇言的嗅覺。
他沒有想到寇言真的能夠聞到。
寇言的話，仿佛一朵煙花在他的腦海中炸開，他甚至忍不住上前一步牽著寇言的衣袖，睜著他那雙幹凈的雙眼，滿眼純凈看著寇言，“真的能聞到嗎！”
寇言眼神微軟，“也不是很確定。”
常碸四處張望，視線鎖定某個地方，抓住寇言的衣袖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見自己竟如此大膽，又立刻放開手。
但他臉上的欣喜和激動，卻沒有因此而退卻，他指著前面，“那裏有好多花，味道肯定是從那裏傳過來的，我們過去聞一聞！”
他說著往後倒退兩步，寇言立刻跟上。
常碸心底的喜悅已經將他整個人浸染，好似生病的人是他，現在有可能會康覆的人也是他。
他內心深處真心地為寇言高興。
他以為自己原本高興的是“寇言恢覆嗅覺和味覺就不會再纏著他親近了”，可實際他高興的卻是，寇言或許真的能夠恢覆。
他的情緒是那麽的真誠且熱烈，就如同這炎炎夏日掛在當空的烈日，毫無道理的讓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寇言的步伐跟著加快，跟著常碸來到落日餘暉中的酒店花園。
花園繁花綻放，常碸行走在花園裏，步伐雀躍，這裏聞一聞，那裏嗅一嗅，最後選擇了香味最濃郁的一株花，沖著寇言招招手。
“言哥，你來試一試這一株，這一株花好香啊！”
常碸的笑顏卻比花更艷，發亮的雙眸比落日還要耀眼。
寇言一步一步向著他走過去，感受著拂面微風吹來，帶來的不是花香，而是淡淡的柚子香氣。
那是常碸頭發上洗發水的味道。
很可惜，寇言聞不到花香。
常碸帶著他試了好幾株，都沒有效果。
常碸比寇言更失落。
他甚至帶著歉意看向寇言，很是後悔自己方才的舉動。
如果不是他硬拉著寇言過來聞這些花香，他和寇言也不會對寇言恢覆嗅覺有如此大的期待。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有什麽大的進展，卻還是沒有忍住。
“言哥……”他湊近寇言身邊，愧疚地觀察著寇言的神情，如果寇言也很失落，他會更加自責。
然而寇言卻沒有，甚至反過來安慰常碸，“下一次應該能聞到。”
常碸點頭，“肯定可以的。”
他轉頭看向繁花，“或許是這些花不夠香。”
寇言的視線卻一直落在常碸身上。
常碸看到了向他們走來的程經藝。
程經藝神情落寞，是那山間被摧殘的野百合，嬌柔惹人憐惜。
常碸甚至不用寇言開口，便主動給他們兩人提供機會，“程老師好像是來找你的，你們先聊，我去那邊看看！”
常碸轉身的動作幹脆又利落，甚至在寇言來不及開口之時，便沖著寇言揮揮手，大步離開，向著湖邊的方向而去。
他剛才好像看到湖裏有黑天鵝，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活著的天鵝呢，更何況是黑的！
也不知道天鵝和大鵝看起來區別大不大，不知道天鵝的優雅是不是真的如同傳聞那般！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沒改錯字T T，將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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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 常碸拿出三副碗筷擺好，然後他站桌子旁邊，深深呼吸, 聞到了撲鼻而來的酸菜魚香味。
常碸很期待今天的午餐, 他甚至忍不住探頭看向，花園的方向，現在已經看不到程經藝和寇言，他想他們應該已經快進門了, 哢噠一聲，別墅的房門打開, 常碸只看見寇言一個人走進來。
沒有等來程經藝，常碸站在餐桌前有些不知所措。
“程經藝呢，他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這是常碸第二次在寇言面前提起程經藝。
每一次都是因為食物。
甚至第一期錄制的時候，常碸也提出過。
這一次寇言非常肯定的告訴常碸，“沒有程經藝, 只有我們兩人。”
他走過去收起了桌上多出來的一副碗筷，放進廚房。
常碸的目光跟著他進入廚房，是程經藝不來了？
那他不就撿著一頓飯吃嗎？
他覺得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高興，寇言看見不高興怎麽辦？
他抿著嘴, 又跟著寇言從廚房出來，兩人挨坐在餐桌旁, 常碸問寇言：“你要不要吃飯？我先給你盛碗飯？”
寇言給常碸夾了一塊魚肉放進他的碗裏, “不用管我, 你先吃, 待會兒涼了。”
常碸很喜歡寇言的廚藝, 寇言做的每一道菜, 都很合他的胃口, 這次也是一樣，魚肉鮮嫩軟滑，帶著酸菜的酸鮮和微微的辣味，開胃又好吃。
他的腳掌忍不住在地上輕輕點了兩下，以示自己心情的愉悅。
程經藝不在，寇言又是個沒有味覺的，沒多少進食欲望。
這一大盆酸菜魚，任由他暢吃！
這真是神仙日子都不換呢。
酒店準備的大米品質也好，煮出來米香四溢，配著酸菜魚裏的酸菜，一大口吃進嘴裏，越嚼越香。
常碸吃得眼睛都忍不住瞇起來，時不時就要對寇言說一句，“言哥，你真的好厲害，這個酸菜魚也太好吃了吧，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酸菜魚！”
“我覺得我還能配一碗米飯！”
“就著酸菜也好好吃，好下飯！”
他的聲音飽含了抑制不住的雀躍，帶著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靈動了不少。
寇言甚至眉眼舒展，給常碸剃魚骨，一副被順了毛的模樣，低沈的聲音含著淡淡笑意，“慢點吃，也沒有人跟你搶。”
常碸點頭，又吃進一大口米飯，再往嘴裏塞一塊酸菜。
他喜歡這種口腔被食物充滿的感覺，這會讓他覺得很滿足、很幸福。
他享受地咀嚼，與寇言視線交匯之時，忍不住彎起眼眸，眼底笑意漫出，撒了滿室。
常碸今天吃了個肚子滾圓，吃完後就被寇言趕到沙發上躺著休息。
常碸捧著肚子，躺靠在沙發上，看著寇言在廚房收拾碗筷的忙碌背影，破天荒感覺此時此刻的氣氛很是溫馨。
窗外再次傳來蟬鳴，卻不讓他覺得討厭，反正像是催眠曲一般。
常碸的眼皮越來越重，就在要睡著之際，他頭腦昏沈，思緒翻飛，甚至無厘頭的想著，就算自己現在睡著，也可以說是在表演孕期反應，嗜睡。
只這樣想著，他就真的沈入睡眠。
寇言收拾好廚房來到客廳，看到的便是已經睡著的常碸。
常碸躺靠在沙發椅背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他平時裏看著就十分乖巧，這會兒更是柔軟異常，好似可以任人揉捏。
寇言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搓動，最後還是彎腰將常碸抱起，緩步走向常碸的臥室。
他將常碸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又把窗簾拉好，最後將常碸臥室的所有攝像頭遮上。
【這格外熟悉地操作。】
【行吧，我們什麽都不能看！】
【主播開個預言，我預言寇言沒10分鐘出不來。】
【我壓半個小時。】
【我壓兩人一起出來。】
這是粉絲們在常碸和寇言的鏡頭裏，看到常碸臥室門發出來的彈幕。
原本大家也只是玩梗，卻沒有想到寇言真的一直都沒有出來。
粉絲們紛紛哭死在直播間，當然，屬性不同的粉絲，哭的內容也有所不同。
寇言原本是想出去，讓常碸一個人在臥室裏好好睡的。
他坐在床邊，想陪常碸一小會兒，看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文件，孕期兩個字格外紮眼。
最終，寇言還是拿起文件，開了床頭的一個小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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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常碸竟然在這份資料上做了筆記，將某些孕期反應的原因畫上重點橫線，好似認真學習的乖寶。
寇言甚至能夠想象到，他坐在沙發上，將文件放在膝蓋，認真閱讀後，拿筆小心翼翼又慎重的畫下重點線的模樣。
一股暖流進入寇言的心，片刻又瞬間被冰封。
他還是不要孩子最好，他並不適合當一個父親，他也並不認為自己會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
在這件事上，寇言相當自卑。
但他隨即又想，若是常碸想要呢，他又憑什麽剝奪常碸成為父親的權利？
寇言又將那份資料讀了兩遍，更是清楚懷孕的不易。
若常碸芋.堰真的要，他……
寇言拿出手機，在瀏覽器搜索：如何成為一個好父親。
他想，他因為家庭或基因天生在此方面有所不足，也可以後天學習彌補。
他握著手機的手甚至微微發顫。
而他滿腦子，都是他從小到大，父親對他和他母親所做過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最終寇言將手機反扣在床上，甚至驚動了床上的常碸，常碸微微蹙眉，片刻又睡去。
他看著常碸恬靜又乖巧的睡顏，深深呼吸，緩慢彎腰，將頭輕輕抵在常碸的肩膀上。
這個動作因為腰背用力很不舒服，可他卻不願意直起身體。
他能夠在常碸身上聞到極淡的味道，若有似無，卻能安撫他的心。
片刻，原本應該起身的寇言，在常碸身邊找了一個還算舒適的姿勢。
他閉上眼，聽著常碸輕緩的呼吸，感受著常碸身體傳到自己這邊的溫度。
片刻常碸翻身，擡腿架在寇言身上，另一只手搭在寇言胸前。
這個姿勢好像能讓他感覺格外舒服，他甚至在枕頭上蹭了蹭，繼續沈沈睡去。
壓在寇言身上的重量並不輕，但寇言卻不在意。
他甚至覺得這個重量讓他覺得心安，將他心底那些暴戾的情緒全都壓了出去。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燥熱，且讓人心情浮動的夏日午後。
但一人熟睡，一人□□，卻都沒有感覺到來自於夏日的浮躁。
常碸醒來時半睜著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
身下那個結實又溫暖的身體，不會真的是寇言吧？
他覺得現在自己肯定在做夢，寇言怎麽會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呢。
他閉上眼，手指微動，在寇言胸膛按了按，手指下身有彈性的肌肉。
但常碸卻松了口氣，堅定地認為這就是夢，他除了醉酒和寇言發生過不可言說的事，沒有摸過男人的身體。
醉酒時誰還記得肌肉是什麽觸感，畢竟還有更刺激的各種生理情緒和反應，沖擊著大腦。
常碸每每看到網絡上那些肌肉猛男虬結的肌肉，看著感覺的堅硬無比，以至於他一直有種錯覺：肌肉就應該是硬的。
可肌肉放松的時候並不硬，反而是有彈性的軟。
所以這會兒他按著寇言軟彈的胸肌，肯預研.杜佳定這就是夢境。
寇言的身上怎麽可能是軟的。
這不是夢又是什麽呢。
他卻聽到身邊人一聲輕嘆。
常碸又睜開眼，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他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向身邊的人看去。
只一眼常碸就清醒過來。
他立刻手忙腳亂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腿剛才還搭在寇言腿上，睡起來還挺舒服。
剛才有多舒服，現在的常碸就有多老實，他跪坐在床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認錯的模樣，偷偷看了寇言一眼，又立刻收回眼神，“我不是故意的，我睡著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他心裏其實有很多疑惑。
他明明是在沙發上睡著的，怎麽醒來在臥室呢？
他和寇言已經說好了要分房，為什麽寇言會在他床上？
而且寇言、寇言明明可以推開他的。
常碸卻只敢在心裏想一想，哪裏敢狡辯。
那低頭認錯的模樣，可愛又惹人憐惜。
寇言哪裏會跟他生氣，他輕聲嘆息，坐起身，倒是幫常碸開脫，“這個你沒關系，是我把你抱進來後也有些疲累，便就在這裏睡了。”
寇言站起身，感覺自己身上的肌肉格外僵硬，“睡醒了要不要出去轉轉？”
也好讓沈睡的肌肉蘇醒過來，不要這麽難受。
孕期適量的散步有助於孩子的發育，而且出門看看風景，聞聞花香，心情也會愉悅許多。
坐寇言的保姆車來這個酒店時，他就大致看了路邊的景色，這裏不輸那些精心布置的公園呢。
寇言點頭：“那你先收拾一下換身衣服，待會我們就出門。”
他又說：“這家酒店的自助餐廳很不錯，我們逛一會兒就去酒店吃自助。”
一說吃飯，常碸立刻擡起頭，眉眼之間還有些惋惜，“那我中午就應該少吃點。”
他這話甚至讓寇言忍不住帶上些許笑意，“家裏已經窮到吃自助必須要吃回本的地步了？”
常碸臉一紅小聲解釋，“可是吃自助，不就是要吃回本，才會最開心嗎？”
寇言又點頭，“那待會兒散步，我們走遠一些。”
片刻寇言打開常碸房間的門，回到自己的臥室。
這是他們整整一下午，直播間畫面第一次動起來，只是直播間依舊沒有聲音。
常碸睡覺時，寇言將他身上的麥克風收音設備全取了下來，之後寇言自己也取下自己身上的設備，放在床頭櫃上。
這會兒倆人的麥克風收音系統都還沒開。
他們各自洗漱準備了一下。
常碸又喝了些溫水，甚至帶上一個小小的保溫杯，準備路上渴了喝。
他自己口渴倒是沒什麽，可是不能渴著肚子裏的小寶寶。
寇言接過他手上的保溫杯，與他並肩往外走。
走到花園，工作人員才追上來，給忘記了佩戴麥克風的他們，重新佩戴上收音系統。
此時已是傍晚，常碸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而寇言就在他的身邊陪著他睡了一下午。
他也不敢問寇言為什麽沒有離開。
他感受著夏日帶著熱氣的微風吹過臉頰，雖然這風很熱，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舒適感。
或許是因為空氣中所夾雜的淡淡草木香氣和花香，讓他覺得這炎炎夏日溫暖的風，也格外愜意。
他轉頭看了看寇言，心裏有一個沖動，最終還是小心問他：“言哥，你能聞到花香嗎？”
他這話讓直播間的觀眾炸起汗毛！
就連主直播間的嘉賓和主持人們，也瞬間沈默。
大家都認為常碸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寇言明明不能聞到味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也是大家閉口不談的事情，常碸竟然堂而皇之的問起還是在直播中。
寇言的反應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甚至停下腳步，微微側頭，仔細的去嗅聞空氣中的味道。
原本不覺得，可常碸一說，好像若有似無之間，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他卻不一定能捕捉到那個味道，甚至會讓他有一種，自己只是在常碸說了之後，產生了某種幻覺的錯覺。
寇言看向常碸。
常碸雙眼在晚霞照耀下十分明亮，他眼底盛滿了期盼，他希望寇言可以聞到那些味道，空氣中的草木香氣和淡淡花香真的很好聞。
他甚至對寇言說：“有一點像你之前抹過的一款香水，就是那種若有似無的草木香氣，特別好聞。”
香水是莊誠給寇言配的，他偶爾需要的時候會灑一些。
他們簽離婚協議那天，寇言正好有活動，所以抹了一些。
這對寇言來說只是社交禮儀，他並不在意自己身上帶了什麽味道，因為他聞不到。
可是這會兒，常碸聲音軟糯輕細，通過耳膜，震擊著寇言的心。
他好像受了蠱惑，好像真的聞到了空氣之中，若有似無的草木香氣和花香味。
“好像能聞到。”他這樣對常碸說。
常碸其實沒有抱什麽希望，他才陪寇言去看了醫生，病情哪裏是一天兩天就能恢覆的。
他也只是順便問一問，想讓寇言努力嗅聞，以此緩慢地激發寇言的嗅覺。
他沒有想到寇言真的能夠聞到。
寇言的話，仿佛一朵煙花在他的腦海中炸開，他甚至忍不住上前一步牽著寇言的衣袖，睜著他那雙幹凈的雙眼，滿眼純凈看著寇言，“真的能聞到嗎！”
寇言眼神微軟，“也不是很確定。”
常碸四處張望，視線鎖定某個地方，抓住寇言的衣袖往前走了兩步，回頭看見自己竟如此大膽，又立刻放開手。
但他臉上的欣喜和激動，卻沒有因此而退卻，他指著前面，“那裏有好多花，味道肯定是從那裏傳過來的，我們過去聞一聞！”
他說著往後倒退兩步，寇言立刻跟上。
常碸心底的喜悅已經將他整個人浸染，好似生病的人是他，現在有可能會康覆的人也是他。
他內心深處真心地為寇言高興。
他以為自己原本高興的是“寇言恢覆嗅覺和味覺就不會再纏著他親近了”，可實際他高興的卻是，寇言或許真的能夠恢覆。
他的情緒是那麽的真誠且熱烈，就如同這炎炎夏日掛在當空的烈日，毫無道理的讓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寇言的步伐跟著加快，跟著常碸來到落日餘暉中的酒店花園。
花園繁花綻放，常碸行走在花園裏，步伐雀躍，這裏聞一聞，那裏嗅一嗅，最後選擇了香味最濃郁的一株花，沖著寇言招招手。
“言哥，你來試一試這一株，這一株花好香啊！”
常碸的笑顏卻比花更艷，發亮的雙眸比落日還要耀眼。
寇言一步一步向著他走過去，感受著拂面微風吹來，帶來的不是花香，而是淡淡的柚子香氣。
那是常碸頭發上洗發水的味道。
很可惜，寇言聞不到花香。
常碸帶著他試了好幾株，都沒有效果。
常碸比寇言更失落。
他甚至帶著歉意看向寇言，很是後悔自己方才的舉動。
如果不是他硬拉著寇言過來聞這些花香，他和寇言也不會對寇言恢覆嗅覺有如此大的期待。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有什麽大的進展，卻還是沒有忍住。
“言哥……”他湊近寇言身邊，愧疚地觀察著寇言的神情，如果寇言也很失落，他會更加自責。
然而寇言卻沒有，甚至反過來安慰常碸，“下一次應該能聞到。”
常碸點頭，“肯定可以的。”
他轉頭看向繁花，“或許是這些花不夠香。”
寇言的視線卻一直落在常碸身上。
常碸看到了向他們走來的程經藝。
程經藝神情落寞，是那山間被摧殘的野百合，嬌柔惹人憐惜。
常碸甚至不用寇言開口，便主動給他們兩人提供機會，“程老師好像是來找你的，你們先聊，我去那邊看看！”
常碸轉身的動作幹脆又利落，甚至在寇言來不及開口之時，便沖著寇言揮揮手，大步離開，向著湖邊的方向而去。
他剛才好像看到湖裏有黑天鵝，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活著的天鵝呢，更何況是黑的！
也不知道天鵝和大鵝看起來區別大不大，不知道天鵝的優雅是不是真的如同傳聞那般！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沒改錯字T T，將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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